“山中好景无多地,天下知名第一泉”,这是萨都剌《游金山》诗中的对镇江金山的描述。
萨都剌,元代杰出的诗词作家、画家,字天锡,号直斋。“萨都剌”据说是阿拉伯语的音译,意即“真主的赐福”;“天锡”之“锡”通“赐”。先世为西域回回,“自其祖思兰不花、父阿鲁赤,世以膂力起家,累著勋伐,受知于世祖(忽必烈)。英宗命仗节钺留镇云、代,生君于雁门,故以为雁门人(今山西代县)”(干文传《雁门集序》)。元泰定四年(1327年),萨都剌任镇江录事司达鲁花赤,至顺元年(1330年)任满回大都(北京),在镇江任上3年左右。萨都剌善绘画,精书法,尤善楷书。有虎卧龙跳之才,人称燕门才子。
萨都剌是色目人,有人说他就出生于镇江(元末孔齐《至正直记》:“京口萨都剌,字天锡。本朱氏子,冒为西域回回人”),这显然是把他任职做官的地方和出生地搞混了。萨都剌早年家境清贫,“家无出、囊无储”,但资质超拔颖敏。年轻时,萨都剌一直在大江南北经商,曾数次经过镇江,也结交了一批当地文人画士。与当时的录事司知事朱舜咨,“京口四杰”之一俞希鲁,淮海书院山长曹克明,茅山道院道长张伯雨(元著名诗人),《云山日记》著者、画家郭畀等均是挚友,经常在一起游山泛舟,唱和赋诗。
泰定四年(1327年),已56岁的萨都剌参加科举考试,以右榜三甲进士及第。元朝分进士为两榜,蒙古、色目人为右榜,汉人、南人为左榜。当年九月,萨都剌任镇江路录事司达鲁花赤到镇江上任。达鲁花赤,蒙古语,意为“镇守者”,汉译为“宣差”。至元二年(1265年)规定,各路达鲁花赤必须由蒙古人或个别出身高贵的色目人担任,汉人和南人一律不得任此职,达鲁花赤是一个有实权、无实事的职务。
在镇江任职期间,萨都剌交游甚广。到镇江第二年,萨都剌患疟疾,“江南地湿小臣病,闭户一月不下床。”(《京口寒夜和葛秀才床字韵》)虽然卧病在床,但他仍忧心国事,在沉溺诗酒之余,历访镇江山水,足迹遍及山寺林观,大江泛舟,北固闻笛,故旧友人,以僧道为多,如金山长老、鹤林长老、焦山方丈、道元上人、了上人等等。萨都剌虽然自己是官场中人,但却很少与官场人士来往,“闭门聊卧病,俗吏莫相过。”(《病中书怀二首》)虽然他多与方外人士交游,但萨都剌却并不是不关心时政,他用对比手法写的《江南乐》《江南怨》,或反映男耕女织至终岁反不得衣食、或诉“生男远游生女贱”的民不聊生,抨击了当时的卖官政令,揭露了官员富绅酒肉生活,同情民间的贫困境遇。
萨都剌在镇江任上时,元朝已是江河日下,他在寄情山水的诗作中,将山水之胜与思古之情结合,抚今追昔,表现出了他对历史变迁、王朝更换的深沉感怀。“醉拍阑干起白鸥,登临不尽古今愁。六朝人物空流水,三国江山独倚楼。短发凉风吹木叶,孤城落日下帘钩。海门不管兴亡事,犹送春潮打石头。”(《春日登北固多景楼奉即休长老》)江山依旧,而英雄业绩已逐流水而逝,忧而不悲,哀而未伤,这当是诗人对当时的蒙元朝廷仍抱有一线希望吧!
萨都剌在任镇江路录事司达鲁花赤期间,有政风,《至顺镇江志》卷十三载:“至顺元年,萨都剌匾其堂曰‘善教’。”用以自勤自勉。《丹徒县志》载:萨都剌在京口开辟市场,要求买卖公平。京口遭重灾,萨都剌商请上司,开仓赈济灾民,使八十万居民安度荒年。有一户人家由于靠近粮库,官府令其搬迁,萨都剌典当了自己的银壶,资助此户搬迁……
至顺二年(1331年)七月,萨都剌调任江南行御史台掾史,在镇江任上前后3年。在职期间,他南至吴楚,西抵荆楚,北达幽燕、上都等地,并与张雨、倪瓒、马九皋等人诗文唱和,当他任职期满归京时,俞希鲁特地代镇江父老写出了一篇《送录事司达鲁花赤萨都剌序》为之饯行,他在序文中列举萨都剌的3年政绩后赞扬道:“故三载之间,吏不犯,民不欺。而其既去矣,则宜思之者众矣”。最后又满怀深情地说:“其行也,郡之父老道其事,而属予书于祖行之帐云。”从而充分表达了镇江父老百姓对他的崇敬与怀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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